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離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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離心

蕭澤去了戰場,祖母將她關在了後院一處宅子裏,那座宅院是荒廢了很久的院子,裏面雜草長的比人還高,她被囚禁在這裏,與外界斷了聯系,芊芊先前也是嘆氣,最後默默的放下手裏的包袱,出去將那些雜草都清除幹凈,然後又將屋子收拾好,這屋子年久失修,有些地方還漏風,她們主仆二人就住在了這裏。

一朝失勢,這府中的丫鬟下人隨意的欺辱於她,有些下人甚至還放無毒的蛇去嚇唬她,她的日子過得甚是艱難,在那一刻她才知道原來她在府中一直隨意的打罵下人,之所以平安無事,那都是因為蕭澤在暗中庇護於她,要不然她早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!

早先她一直不適應這裏的生活,每日粗茶淡飯,芊芊為了能讓她吃飽飯,便沒日沒夜的繡東西補貼,因為芊芊在府中的人緣好,那些和她交心的姐妹也願意幫她,靠著芊芊的手工,她們勉強挨過了艱難的一年。

蕭祈在知道府裏已經亂做了一團的時候,他第一個要找的人竟然是林錦祺,他以為是林錦祺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她的,他一腳踢開了屋門,屋內林錦祺正在給林錦言的孩子做衣服,“這是遇到什麽事了?火氣這麽大?”

蕭祈也是在氣頭上,他擡手便給了她一巴掌,那一巴掌很疼,她的嘴角都被打破了,林錦祺捂著自己的左臉,擡手便給了蕭祈一巴掌,可是擡起的手還在半空中,便被他拉住使勁一丟,她一個重心不穩,便摔倒在了地上,“蕭祈,你憑什麽打我?”

他蹲下身子,眼中的戾氣讓林錦祺心中一涼,“林錦祺,是你告訴二嫂二哥是她殺父仇人?”

“你腦子有病吧!我整天被你鎖在院子裏,我怎麽去見我妹妹?是土遁去見她嗎?”

蕭祈一時被問的語塞,他伸手要拉她起來,卻被她反手一巴掌,那一巴掌直接將他的脖子各劃傷了,那長長的一條痕跡還冒著血絲,林錦祺自己起身,她看了一眼蕭祈,心中氣不過又踢了他一腳,那一腳直接踢在了他的腳踝上,他疼的心裏直咯噔!

自從他遇到林錦祺,每每和她吵架,他都被她氣的肝疼,現在肝疼已經轉移到了心臟處,氣結於心,過不了多久就會被她氣的吐血,果然,他們兄弟算是栽在林家姐妹手裏了,可真是造孽啊!

五年後,蕭澤得勝歸來,可他回來時身邊還帶著一個女人,那女人生的雖不及林錦言美貌,但是聽蕭澤的手下說那女人是蕭澤從戰場上撿回來的,她一直陪在蕭澤的身邊。

這消息在府中傳的沸沸揚揚的,所有的人都認為蕭澤會休了她娶那個陪了他五年的女子進門,可是這傳言只是傳言!

五年後他第一次見她,那時的他被曬的有些黑,但周身多了一份沈穩內斂,五年的時間足以讓他們長大。

他望著她一身農婦打扮,眉眼間早已不再有驕傲的神色,她蹲在菜園子裏除草,這些年她學會了種菜,也學會了如何的待人接物,但是唯獨對他的恨意一點也沒有減少!

她擡眼便看見了他,他就站在大門口,她起身行禮,然後便轉身回了屋子,她連和他說一句話的力氣都沒有,這恨到極致,有時便會變成一種漠然,這種默然便會將一個人徹底的毀掉。

五年的時間足夠沖淡他們之前所有的甜言蜜語,他一走就是五年,這五年的時間裏對她不聞不問,如今他們在次相見,卻恍如隔世。

蕭澤去見了租母,祖母和他說了很多話,他知道他父母的結局,祖母話裏話外的意思其實他很清楚,可是他怎樣做才能徹底的將她遺忘,他默許了祖母將她關在後院的舉動,也默許了蕭府所有的人對她不予理會!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默許的!

林錦祺在朔州待了五年,她一直在等妹妹,可是蕭祈也將她活生生的關了五年,她不知道她妹妹在不在朔州,每日待在那一方小院子裏,不管她做什麽,身後總有人跟著她,以前還總想著逃跑,可是後來,她漸漸的不再選擇逃跑了,因為她更本就逃不出去。

五年的時間總能改變一個人,蕭祈還是會給她帶一些小玩意,只是她連看都不看一眼,她的性子也越來越沈穩,蕭祈一直欠她一個婚禮,可是在他提出來的時候,她卻拒絕了,而且拒絕的很是徹底,她已經是他的籠中雀了,名分這東西在她看來就是一個束縛她的笑話!

她和林錦言越發的像了,以前她們愛打愛鬧,在外人看來是妹妹太過於霸道,可是只有她們姐妹自己知道,她們的恨只是行動上的快意恩仇,她們都未曾想過要對方死,如今妹妹和姐姐活成了一個人,不喜不悲,不愛不恨!

“錦祺,天涼了!進屋吧!”林錦祺的腿上蓋著薄薄的毯子,她一個人坐在院子裏休息,樹上的合歡花不知何時掉落在了搖椅上。

她對蕭祈的話愛搭不理,這樣的姑娘他也沒有辦法去勸說,這時外面走進來一小姑娘,那姑娘生的粉雕玉砌的,她跑到蕭祈的身邊,拉著他的手奶聲奶氣的說道:“阿爹,抱抱!”

蕭祈蹲下身子將女兒抱在懷裏,這姑娘已經三歲了,長的很像林錦祺,她雖是孩子的生母,但是,孩子卻和她並不親近,那孩子甚至都有些害怕她。

林錦祺生她的時候,蕭祈上了戰場,她生的很艱難,因為是早產,這孩子要比平常的孩子羸弱一些,那時照顧她的嬤嬤無奈敲響了蕭府的大門,驚動了徐夫人,徐夫人連夜帶著大夫去了小院,在大夫和穩婆的協助下,她順利的將孩子生了出來。

在徐夫人看到林錦祺的長相後,她一陣的難受,她精心培養的孫兒全部折在了林家姑娘的手中,蕭祈在接到書信後,連夜趕回了朔州,在他風塵仆仆的趕回來之時,眼前站著的人讓他預感大事不妙,因為林錦祺在生完孩子後便一直昏睡,徐夫人便一直待在小院子裏。

蕭祈看著年前白發蒼蒼的祖母,他知道林錦祺的事情瞞不住了,徐夫人見他連日的奔波,內心一陣的心疼,“你先去看一看她們娘兩!”

蕭祈連忙沖進屋子,屋子裏很暗,小姑娘乖乖的睡在搖籃裏,床上睡著的人一動不動,嬤嬤告訴他,姑娘會醒過來了!

連日來的擔驚受怕,在看到妻女的那一剎那便都已經煙消雲散了,因為戰事吃緊,他過幾日還得回去,蕭澤一個人在前線吃力的很,徐夫人告訴他,要他安心打仗,小姑娘她會細心照顧的!

蕭祈在小院裏待了三天,這三天不管他用何種辦法,林錦祺就是不曾醒來,在他穿上戰甲準備啟程的時候,她依舊還在昏睡,在踏出院子的那一剎那,小姑娘的哭聲很是響亮。

蕭祈走後的第五日,林錦祺醒了過來,當她睜開眼睛時,看見的第一個人是蕭祈的祖母徐氏,她渾身散了架似的根本就直不起腰來,徐夫人知道女子生產完肯定消耗了元氣,她開口說道:“不要亂動,好生的躺著,老身在這裏和你說幾句話!”

“老夫人想說什麽?”林錦祺知道眼前這個老人是蕭祈的祖母。

徐夫人坐在床邊,她瞧著林錦祺,眼裏平靜的如一潭清水,她活了大半輩子,什麽樣的事情沒有遇到過,如今她的兩個孫兒都被林家姑娘拿捏的死死地,她想看一看這姑娘到底有何過人之處!

“姑娘,你既然生了孩子,便不能讓你無名無份的跟著祈兒,等祈兒回來了,便辦了你們的婚事。”

“老夫人,我在這裏挺好的,這辦不辦婚禮都無所謂,我們姐妹已經成了你孫兒的籠中雀,我倒是希望老夫人深明大義些,放我們姐妹離開!這樣對誰都好!”

徐夫人知道林錦祺和她妹妹一樣倔強,不管她說什麽,她都不會聽的,她起身準備離開,臨走時說道:“你們年輕人的想法我這個老太婆不明白,既然你們都成年了,有些事情自己應該能拿定主意,畢竟,當局者迷,旁觀者清!”

日子就像風一般,來來回回幾個輪回,蕭祈便回來了,林錦祺還在月子裏,她月子裏不怎麽吃東西,這人便一直消瘦了下去,蕭祈回來時,她剛好準備要起身,由於生產傷了根基,她每動一下都感覺吃力的要命,在她起身要去拿水時,由於沒有力氣,她直接從床上摔了下來,蕭祈連忙過去將她抱在懷裏,“要拿什麽你告訴我,我拿就是了,你先躺著!”

“我想喝水!”

蕭祈過去倒了一杯溫水給她,因為在月子裏,她喝的水都是燒開,然後再給她喝的。

小姑娘已經長開了,小小的身子蜷縮成一團,蕭祈抱在懷裏愛不釋手,這姑娘生的好看,當時林錦祺在知道自己懷孕時,她一度不想要這個孩子,可是蕭祈那天夜裏和她說了好多話,他坐在她的床邊,紅著眼睛說道:“錦祺,我知你恨蕭家,如果當初如果我恨下心腸殺了你,或許你就不會經歷太多的不願意和不可奈何,可是,錦祺,上天安排你我相遇,那定是緣分,我不想放手,也不願意放手!你暫且等一等我,等我幫二哥打下天下,還黎民百姓一個太平盛世後,我便帶你和孩子離開這裏,我們去找一處沒有人認識的地方,去過我們自己的日子!”

她不是個石頭,蕭祈的愛她怎會感覺不到,只是他們之間閣隔著好多條人名,她到現在還記得父親臨死之前將她藏起了的那個畫面,他說這麽多年他這個做父親的對不起她,可是他如果不狠下心腸縱容林錦言去折磨她,以她的性子斷然不會自保,他的孩子不管是養宗處憂還是披荊斬棘,都要學會如何保護自己,只有保全了自己,才能談何未來!

她在密室裏親眼看著父親被殺,他臨死都在用眼神告訴她別哭!去找妹妹!

“蕭祈,我知我下不了手殺你,但是,我也永遠都不會原諒你!當初,錯就錯在我不該對你施美人計,結果將自己禁錮在這一方院落裏了卻殘年!我現在就告訴你,我是不會嫁給你的,以前是,現在是,將來也是!”她的話就如同她的人一樣,這般的倔強,又這般的讓他無可奈何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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